介绍楠溪江埭头古村需要切块进行，因为该村人文、自然元素太丰富了。我便借用影视的分镜头技术进行描述。汪学斌/摄场景一卧龙岗地处埭头古村中心位置，是古村的制高点。岗上的两棵巨樟自然也就成为古村的地标。粥粥/摄登上卧龙岗，有异常美妙的感受，树荫硕大无朋，噪音被彻底屏蔽，鸟鸣声烘托出怡人的静谧。巨樟按高地一上一下，相距十数米，树冠相错，辨不清两棵樟的枝叶，只是松鼠从这棵樟的主干窜上树，嗖嗖嗖，从那棵樟树的主干上溜下来。岗上立《卧龙岗双樟记》，古文撰，辞藻优美，云：“……此樟本培而根壮，水肥而叶茂，干粗十尺余，高逾十丈，于坦上仗许处，分为两支，各自东西，冠幅可四亩，枝叶过台远甚。高处之樟，干分三支，处抔土突起之岩，根深石中，比之下樟干冠略少，因所处乎高，尤为颀硕壮观。……”埭头村民视双樟为镇村之宝。上香樟侧建有一座陈五侯王庙，镇邪保平安，为埭头古村保护神。图片来自墨秋视觉图像陈秋鹏/摄岗右有一口琵琶古井，井水清冽甘甜，一条横穿古井井壁的曲虬树根瞬间凸现沧桑岁月。卧龙岗得名有两个版本，版本一：因山岗地势蜿蜒，俯瞰如龙盘踞而得名。有山泉从岗的右边的泉眼汩汩流淌，婉转流向岗左流入村庄，被称为卧龙湫，湫分左右，一高一低，犹如太极图之二仪。版本二：元顺帝至元年间(一)，埭头第一代始迁祖陈杞孙公择址岗右结庐而居，他仿效诸葛孔明年轻时隐居卧龙岗，过不求闻达于诸侯的躬耕生活，却也希冀子孙藏龙卧虎人才辈出，而将这里取名卧龙岗。我倾向于相信版本一。陈氏始迁祖草庐湮没于时间之中，这口琵琶古井仍在源源不断流淌甘泉，滋润着古村。汪学斌/摄繁衍生息，屋舍不断扩建，形成埭头村落雏型，根据道家思想对村落进行风水规划。以卧龙岗为中心，向四周延展，前有青山如屏，背依九螺山，丹霞如画，左右两端是两个圆润的山凹，活脱脱就是一艘“船”，主题确立，船形村落不断壮大发展。船形埭头，卧龙岗双樟自然而然便是这艘船的双桅了。场景二埭头对面梧山上树木茂密茏，相传是由飞鸟播种形成的，是埭头建村史上的一个奇迹，也是人类植树造林史上的一个奇观。图片来自墨秋视觉图像陈秋鹏/摄埭头陈氏始祖营造村落时，有一个心结怎么也无法解开，对面梧山光秃秃，是村落的一个败笔。梧山多石少土，山崖陡削，坡面不见一棵树木，连鸟雀也不愿光顾。他们曾试图人工植树绿化秃山，但艰难攀崖上去后，放弃了这个打算。陈氏太婆是一位大才女，她每次见当家的呆呆望着秃山一筹莫展的神情时，总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当家的。一天早上，当家的又望着秃山发呆，她刚好为一群鸡喂食，她向鸡群撒下一把把谷粟，群鸡欢快抢食，望着鸡们抢食，太婆惊喜地连呼“办法有了办法有了”。原来，太婆由群鸡抢食联想到由飞鸟传播树木种籽，这真是一个伟大的发现。办法很简单，将各种本土树木的种籽掺在米饭之中引鸟来食，鸟啄下含有树籽的米饭后飞歇到梧山之上，在山上拉下含有树籽的鸟粪，月长日久，秃山自然会成林的。每年候鸟迁徙、留鸟繁殖季节，他们每天煮饭拌上树籽，撒到梧山脚下，各类大小鸟纷纷飞临啄食，现场蔚为壮观，鸟们呼朋唤友，飞翔的鸟群如一片片云，成个上万的鸟在梧山上空腾飞在梧山歇落，光秃秃的梧山成为一座鸟山……厚厚的鸟粪成为梧山神奇的覆土。光秃秃的梧山终于有了一抹绿意。这一抹绿意繁衍成深绿。梧山上有了整片的树木。梧山最终树木成林，郁郁。埭头村落已无瑕疵。煮饭引鸟活动并没停止。当然，后来梧山也成为鸟类的乐园了，山上留鸟种类繁多，候鸟迁徙时也都乐意在梧歇栖。梧山成为小源流域最神奇的山峦，成为埭头人心中最神圣的山峦。世代埭头人绝对不会也不敢损坏梧山上的一草一木，自然也不允许外人损坏他们的梧山。鸟播林名声远扬。一位林业专家到埭头游览，听当地村民介绍鸟播林的传说后，惊叹不已，人们利用飞机播种造林是很晚的事了，古人居然想出邀鸟造林这一绝招，民间智慧真是深不可测。应该将这个个例写入林业志。汪学斌/摄梧山鸟播林避过一次浩劫又为它添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大办钢铁时期，楠溪江流域伐木烧炭，万山光秃。有人不顾埭头人的坚决反对要砍伐梧山古木。村里老人集体跪在梧山脚下恳求，但纵是这样也没能阻止砍伐队队长的决心。他指挥年富力壮的队员攀崖……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烈日当空之时只见梧山上空突然一暗，却是成千上万的鸟类聚集上下翻飞盘桓，鸦噪鹰鸣雀叫莺啁，鸟啼震动山岗，鸟粪激射，有几只苍鹰向砍伐队员俯冲。砍伐队队长见此亘古未遇的情景胆怯心惊，下令撤退，许多工具都弃在山上，狼狈之状由此可见一斑。此事官方未见文字记载只在埭头村里口头传讲。不过我仍愿相信这是真实发生过的。鸟们的祖辈辛辛苦苦播种下这片神奇的树林岂能由你们乱砍滥伐？而且鸟类是很有灵性的。楠溪江流域经过几十年时间的生养，早又恢复生机，鸟播林则以自己的形态继续自己的茏茂盛。场景三图片来自墨秋视觉图像陈秋鹏/摄他们要挖池积蓄卧龙湫珍贵的尾水，于是就有了“文房四宝”的布局。埭头村建在东高西低的坡地上，正对群山，刚好有三个山峦构成酷似“笔架”的图，每天日出，笔架峰率先映入人们的眼帘，夕阳又恰恰搁在笔架峰上，晚霞映照，柔美绝伦。在崇尚耕读的时代，这个天然的“笔架”给了埭头人太多的启示，他们要将这个笔架纳入自己的村庄。于是，蓄水池就以砚台的形态开挖。水池挖成蓄水，奇观出现了：平静的水面呈现清晰完整的笔架峰的倒映。此奇观被命名为“文峰醮墨”，蓄水池也有了自己极文雅的名字“墨沼池”。有了笔架有了砚台，自然还要有“纸墨”了。埭头周边多溪涧，溪涧里多卵石，埭头人就地取材，用卵石铺地砌墙，俯瞰之下，整村如一张硕大的宣纸描绘着村舍，在墨沼池边上搁置一条大石条，是为“墨”。只要村里学子提起笔，便可写出锦秀文章了。埭头村“文房四宝”的精心布局结出硕果，潜移默化，将读书理念深植村民心中，历代人才辈出，明清出了不少考取功名之人，清咸丰年间陈湘帆、陈小帆父子的文章最负盛名，许多诗赋文章流传民间，功名官报至今还陈列在各座祠堂的墙壁上。埭头村读书风气甚盛，引来文人墨客拜访，大楠溪枫林人清监察御史徐定超就常到埭头大户书香人家做客，谈论文章，并留下“笔山钟秀，墨沼生着”八个大字。场景四汪学斌/摄埭头村名声在外的倒不是这里的自然风光，而是保存完整的古建筑群，陈氏宋词、松风水月、墨沼生香、屈庐、淡如轩、积翠祠、光裕祠、鲁班祠等等，这一座座古建筑一听名字就令人遐思。最重要的是这些古宅院还升腾着炊烟，古门台还有人进进出出，这些祠堂还承载着祭祀的功能。这是些至今还活着的古建筑。在埭头村卵石铺就的村路上徜徉，一座座古建筑扑面而来。每位老农老妪都能给你讲述每座古建筑的一段轶闻往事，这些零零碎碎的轶闻往事组合成一部村史，虽然波澜不惊却也动人心弦。往事湮没于时空之中了，信息却凝固在建筑物上。小编摄我走进陈氏宗祠，这座建筑是埭头村的灵魂。陈氏宗祠建于明代，经过多次修缮，形制建筑格局没变，柱梁窗棂仍保存明代雕刻，给人浓郁的古朴沧桑感，墙垣全用蛮石垒砌，柱石磉雕刻的是“玉龙虎爪”图案，形态逼真，为楠溪江流域一绝。仰头望见中堂上悬“追远堂”匾额，匾额下方供奉四幅祖宗画像。中堂正对面是一座工艺精湛的古戏台。静谧的中午，站在中堂，望着空空荡荡的戏台，恍惚间耳边响起丝丝妙曼悠长的丝竹声……陈氏宗祠至今仍是埭头村最神圣之处所。松风水月是一座古宅名，位于村西北角，随山势而建，坐北朝南，建于清乾隆九年()，已有多年历史，是一座曲型的山地村落民居，将宅名取得如此诗意，宅主并不简单。我进宅时，两位现住民正在制作一个素面架，素面是本地特产，是一种手工挂面。他们见来了不速之客，并不惊讶，可见，这座古宅是经常有人光顾观摩的。宅名取“松风水月”是有渊源的，宅后山坡上松林茂密，每当山风掠过激起阵阵松涛，宅前坎下凿了一口狭长方形水池，皓月当空，月映池中，松、风、水、月，诗的意境霎时出来。古宅屋宇全木头结构，花窗做工精致考究，瓦当整齐悬重，屋脊正中立一太极八卦图，脊端饰飞凤。宅分七间，中堂宽敞，屋后辟花园，左侧引山泉，边间大门开向门口，道坦地面用方砖卵石铺砌，植花草，围墙用砖石垒砌，上部是精致的镂空花墙。此时，南首瓦檐上升腾起一炷炊烟，古香古色就从古宅的一个个细节里源源不断地传递出来。图片来自墨秋视觉图像陈秋鹏/摄松风水月最卓尔不群的是它的门台。它设置了两重门，第一重是传统的砖砌门台即外门，里边的第二重由虚实两个门台构成，两个虚实门台互相垂直合成一体，实门开向西方房屋垂直，门外石踏步，前进2米后折向南，再往前2米便是第一重门即通向屋外的外门台。虚门设两扇门板，同屋宇朝向，推开虚门，门外便是屋坎下的狭长水池，站在门台坎上便可观赏池中锦鲤在水草间悠然嬉水，令人赏心悦目。虚门门台外侧门楣上书“松风水月”行书，内侧门楣上书“方开一鉴”大篆。这种即含风水理念又有防盗功能的门台设计在楠溪江流域是独一无二的。有一则逸闻颇为有趣：一小偷深夜进宅盗窃，遭守门狗驱赶，小偷慌不择路，直冲虚门破门而出，一脚踩空，跌入水池，乖乖束手就擒。小偷逃窜时根据常理判断与屋宇朝向一致的大门外必是大路，岂知这重门却是反常理设计的虚门。松风水月宅主的家庙——华祝祠也是一座很有个性的古建筑。华祝祠是一座四合院，一个道坦、二个天井，竟然建了七座门台，四方都有路可通，大门开向南面，门台由水磨方砖和青石条精砌而成。华祝祠木构件非常考究精致，雕刻手法细腻圆润。祠中的一根大木柱最是引人注目，这根柱上一共有几十个榫头，数百年时间过去，至今严丝密缝，实在是一个奇迹。关于这根木柱，当地流传着一个悲壮的故事：几十个纯木榫头连在一根柱上，结构太复杂，年逾花甲的木匠一筹莫展，而工期又紧，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得请早就金盆洗手的已八十高龄的师父出山帮助。师徒俩围绕木柱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了整整一昼夜也没有结果。第二天中午，老师傅灵感突然被激发，提出一个圆满的方案，难道迎刃而解，但因老人用脑过度，当场与世长辞。小编摄埭头村还有许多许多有趣的场景，如后山岗上有一座建于清咸丰年间的山寨，形制如初，寨门寨墙保持完整，等等。如果将这些场景进行折叠，便析出浓郁的富有楠溪江特色的乡土文化。来源/耕读永嘉作者/徐贤林编排/小圆责编/汤海鹏金淑微汤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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