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文及古书记载中的虹
古代有虹、霓之分,今统称为虹。《说文解字》虫部:“虹,螮蝀,状似虫。”雨部云:“霓,屈虹赤青,或白色,阴气也。”《尔雅·释天》疏:“虹双出,色鲜盛者为雄,雄曰虹;闇者为雌,雌曰蜺。”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螮蝀者,雨与太阳相薄而成,俗呼青绛,采明者为雄,白闇者为雌。”
古代的阴阳哲学家认为虹是阴阳二气相融而成。《淮南子·说山》云:“天二气则成虹。”蔡邕《月令章句》:“虹,螮蝀也,阴阳交接之气,著于形色者也。雄曰虹,雌曰霓。”清段玉裁《说文解字注》总结了古文献中虹、霓不同用法后,说“似青赤为虹,白色为霓。然析言有分,浑言不别”。于省吾先生在研究了甲骨卜辞后,也指出霓与虹相同,“分言之,雄者曰虹,雌者曰霓,通言之,则霓亦称虹也。”
从字源上看,虹与古代的龙密切关。甲骨文中的“虹”字与“龙”字的头部非常相似(见下图)。
从上图比较可以看出,“虹”字与“龙”字的头部极其相似,较大的区别就是虹有两首,呈拱形状,龙只有一首。甲骨文“虹”字的字形正好与《山海经·海外东经》所谓的“虹虹”之状“各有两首”的说法相合,总的来说,可以将“虹”看作双首之龙,这也完全符合甲骨文虹字的形状。
虹最早是作为灾异之象出现在人们思想观念中的。我们可以在殷卜辞中找到证据。《甲骨文合集》第片反面中记载:“王占曰:有祟。八日庚戌,(有)各(格)云自东,母(毋)昃,有出虹自北,饮于河。”可见,占卜预示着灾难的降临,虹被视为凶兆,能对农业的收成造成影响。类似的卜辞还有《甲骨文合集》第片:“允有祲,明(?)(有)各(格)云自……昃亦(夜)(有)祲,出虹自北……于河,在十一月。”第片:“……庚吉……,其……(有)祲虹于西……。”第片:“庚寅卜,贞,虹,惟年。庚寅卜,贞,虹,不惟年。”第片:“……九日辛亥旦大雨自东……虹西……”
以上卜辞反映了殷商时期人们关于虹的观念,认为虹是灾异的象征。这种原始的“虹”意象一直延续至今。
后世的古文献中也有相关的记载。如:《释名·释天》篇说,“虹……又曰美人。阴阳不合,婚姻错乱,淫风流行。……霓,啮也。其体断绝,见于非时。此灾气也,伤害于物,如有所食啮也。”《晋书·天文志》云,“妖气,一曰虹霓,日旁气也,斗之乱精。主惑心,主内淫,主臣谋君,天子诎,后妃专,妻不一。”“凡白虹者,百殃之本,众乱所基。……虹头尾至地,流血之象。”
这些文献都说明了虹在古代的确是灾异之象,具有普遍性。其中,“白虹”又被认为是最有灾祸之兆。
《后汉书·郎顗传》说,“白虹贯日。凡日傍气色白而纯者名为虹。贯日中者,侵太阳也。”白虹成为欺君,扰乱社会秩序之象。古史中记载犹详。如:《史记·邹阳传》记载西汉时邹阳在狱中上书申冤,提到:“昔者荆柯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划长平之事,太白蚀昴,而昭王疑之。”
《战国策·魏策》又谓:“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苍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侵降于天。”
《南史·侯景传》载:“白虹贯日三重,日青无色。”《旧唐书·天文志》载,“白虹贯日连环,至午方灭。”《新唐书·天文志》载,唐肃宗太和五年:“正月己丑,日晕,白虹在东,如玉环贯珥。二月丙辰,日有重晕,有赤气夹日。”
《新元史·五行志》载,元太宗至正二十八年“闰七月乙丑,冀宁文水县有白虹贯日,自东北直绕西南,云影中似日非日,如镜者三色青白,逾时方散”。
《明史·天文志》载,洪武二十三年“正月壬辰,日晕,白虹贯珥。二十八年十一月乙亥,日上赤气长五丈余,须臾又生直气、背气,皆青赤色。又生半晕,两白虹贯珥,已而弥天贯日。三十年二月辛亥,白虹亘天贯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