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苍鹰”郅都治理济南国

郅都像

在中国历史上,有一位著名的酷吏,他就是汉朝的郅都。郅都公忠清廉,对内不畏强权,敢于惩治豪强权贵；对外积极抵御外侮,使匈奴闻风丧胆,可谓“国之爪牙”。郅都因为行法峻刻而被人们称为“国之苍鹰”,他最终也因此得罪权贵而被杀。

侍从官廷,公忠清廉

郅都,西汉河东郡杨县(今山西省洪洞县东南)人,生卒年不详。主要活动于汉景帝时期,是西汉最早以严刑峻法镇压不法豪强,维护封建秩序的名臣。据《史记·酷吏列传》记载,郅都原是汉景帝身边的侍从,在宫廷护卫皇帝。他性格耿直,“敢直谏”,也能抛开情面,“面折大臣于朝”,很快便得到汉景帝的重视。

有一次,郅都侍驾到上林苑打猎,景帝有一位宠妃贾姬去出恭(即如厕),碰巧有一只大野猪也蹿进了厕所。景帝紧张极了,示意旁边的郅都,让郅都闯进去救人。郅都手持兵器,只保护在皇帝身旁,并不行动。景帝没办法,只好自己拿起武器,作势要救人。郅都这时候方才拜倒在地,挡住景帝不让他进去,说:“少了一个妃子,还有其他妃子。陛下何必冒危险呢?陛下就是不爱惜自己的生命,那还得考虑宗庙社稷和皇太后啊!”于是景帝止步,最后,那只野猪也没有伤害妃子。事后,窦太后听说了,认为郅都是个难得的忠臣,能考虑宗庙社稷,直言进谏,就赏了他一百斤黄金。身为孝子楷模的景帝,也跟着母亲送给郅都一百斤黄金,并开始重视郅都,准备提拔他。

汉代济南国

号为“苍鹰”,严刑峻法

郅都成名是从镇压豪强开始的。汉初,朝廷倡行“无为而治”,刑法从轻,社会经济很快从凋敝中恢复过来。然而,在经济发展的同时,豪强地主势力迅速膨胀,有的居然横行地方,蔑视官府,不守国法。如济南国在刘辟光统治十年里,经济发展很快,济南国都更是十分繁荣,但济南的氏族如瞷氏、伏氏、终氏等大族迅速膨胀,一些豪强以各种手段巧取豪夺自耕农土地,称霸一方；有大族“武断乡曲”的社会风气。

刘辟光也不敢得罪他们,甚至笼络强宗豪强,与之勾结,巩固对济南的统治。七国之乱后,刘辟光自刎,济南国改济南郡(郡治仍在章丘西北东平陵),辖县包括:东平陵、邹平、台、梁邹、土鼓、于陵、阳丘、般阳、营、朝阳、历城、著、宜成。济南郡的瞷氏家族依然强仗着宗族户多人众称霸地方,屡与官府作难。据《史记·游侠列传》记载:瞷氏是当时闻名遐迩的豪侠,是集豪强与豪侠于一身的大家族。济南郡这个“瞷”姓大家族共三百多户,盘踞一方,为非作歹,把济南郡搞得乌烟瘴气,几任太守都整治不了他们。汉景帝听说后,就想起了郅都这个人才,派他去济南当太守,想办法铲除瞷氏。郅都上任后不久就诛杀了瞷氏的首恶,该家族的其他成员吓得两腿打战,再也不敢违法乱纪。他在济南郡待了一年多,达到了“路不拾遗”的治理效果。就这样郅都用铁腕统治,轻而易举地完成了使命,他的治理手段说来也很简单,就是抓人杀人,采取了以暴制暴的酷烈手段。不仅本地的官吏百姓被震慑住了,就连周边十几个郡的太守都很紧张,把平级的郅都当成上级来对待。

郅都勇猛,公正廉洁,从来不翻开私人求情的信,别人送礼,他始终不会接受,私人请托,他肯定不会听从。他曾经向人表达过自己的心迹:“已背亲而出身,固当奉职死节官下,终不顾妻子矣。”仅就这些而言,又有几个官吏能够始终保持?因此,郅都既是一个酷吏,也是一个清官。

当时,秦国灭亡不过几十年,秦朝因严刑酷法亡国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因此,各地方官皆遵循轻刑原则,生怕重蹈亡秦覆辙。他们治理循规蹈矩的百姓倒是得心应手,对豪强却往往束手无策。郅都用严法打击豪强收到良好效果的消息一传开,立刻远近震动,人人侧目。

这一切也被汉景帝看在眼里,景帝七年(前年),郅都迁升为中尉,掌管京师治安,亲领北军。京师地区权贵子弟云集,历来为难治理之区,他执法刚正不阿,从不趋炎附势,或视权臣脸色行事。当时统治者一意恢复国家的经济实力,实行“轻徭薄赋”的政策,因而人民受的剥削较轻,安居乐业,极少有百姓触犯法律之事,犯法者多为皇亲国戚、功臣列侯。郅都行法不避权贵,凡犯法违禁者,不论何官何人,一律以法惩之。列侯宗室对郅都是又恨又慎,见他皆侧目而视,背后称他为“苍鹰”,喻指他执法异常凶猛。

汉景帝原太子刘荣,因其母栗姬失宠被废为临江王。汉景帝中元二年(前年),他又因侵占宗庙地修建宫室犯罪,被传到中尉府受审。郅都责讯甚严,刘荣恐惧,请求给他刀笔,欲写信直接向景帝谢罪,郅都不许。窦太后堂侄魏其侯窦婴派人悄悄送给刘荣刀笔,刘荣向景帝写信谢罪后,在中尉府自殺。窦太后闻讯大怒,深恨郅都不肯宽容,将其免官放回乡里。汉景帝知道郅都冤枉,也无可奈何。

郅都在济南能够将瞷氏镇压住,这与宁成也有关系。宁成也以郎官侍奉景帝,他对上不屈从,对下管理严格,奸猾之人非常畏惧他,所以郅都任济南郡守时,任用他为郡都尉,设置在济南郡东北部的于陵(今章丘长白山东南部)管理军事和治安。山下的豪强匪首皆逃遁异境,济南秩序井然。郅都死后,宁成调任长安接任郅都的职务,任中尉。

东平陵城分布图

扬名边境,威震雁门

当时匈奴铁骑南侵,汉朝无得力边疆大吏,沿边数郡久不安宁。因此郅都还家不久,汉景帝派专使到郅都家乡,拜郅都为雁门郡太守,命他抗击匈奴,并特许他不必按常规赴朝面谢,由家中直接取道赴任,“得以便宜从事”；一切事情,酌情裁定,先行后奏。匈奴人亲闻郅都节操威名,得知他就任雁门太守,惊恐万分。郅都才抵达雁门郡,匈奴骑兵便全军后撤,远离雁门。至郅都死,尚不敢靠近雁门郡。匈奴首领曾用木头刻成郅都之形,立为箭靶,令匈奴骑兵飞马试射,众骑兵因极其畏惧郅都,竟无一人能够射中。匈奴对郅都恨之入骨,乃遣人深入内地,四处散布不利于郅都的谣言,窦太后听到后,不加追究分辨,立即下令逮捕郅都。汉景帝心知郅都冤枉,说；“郅都乃忠臣”,准备释放。窦太后不忘旧恨,坚决不许,在她的蛮横干涉下,郅都终于被杀。郅都死后不久,匈奴骑兵复侵入雁门。

郅都一生忠于职守,公正清廉,后人也给予他很高的评价。司马迁称赞他:“伉直,引是非,争天下大体。”西汉成帝时,大臣谷永在一道给汉成帝的奏折中曾论及郅都,说:“赵有廉颇、马服,强秦不敢窥兵井陉；近汉有郅都、魏尚,匈奴不敢南向沙幕。”并把他与战国时赵国的廉颇、赵奢等名将并列,誉为“战克之将,国之爪牙”。后人的这些赞誉,算是还了郅都一个公道。(翟伯成作者系章丘市政协文史委主任、市文联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