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苍鹰 >> 苍鹰的天敌 >> 沧州鸟叔孟德荣护鸟救鸟,对于我来说
孟德荣(右)与张荻犀(左)在交谈。杨剑辉摄
11月10日,沧州野生动物救护中心,张荻犀见到了感动河北十大人物孟德荣教授。“采访前孟教授还在和工作人员通电话,询问鸟儿的情况和嘱咐喂养鸟儿的注意事项”张荻犀说道,她表示很感动,希望通过这次对话,了解孟德荣教授的护鸟历程,并从中学习孟德荣教授的坚毅执着,责任担当。
21年坚守,从鸟类研究者到鸟类救护者
孟德荣,年到沧州师范专科学校生物系任教。年因海兴湿地鸟类调查项目与鸟结缘,成为了鸟的爱好者、研究者和救护者。21年的坚守,使他从一名普通的动物学教师成为沧州家喻户晓的“鸟叔”。截至目前,孟德荣累计救助野生鸟类多种余只,成功使多只伤病鸟康复后重返自然。
孟德荣在给救助的灰鹤喂药。傅新春摄
张荻犀:您是怎么与鸟结缘的?
孟德荣:年,沧州市申报建立海兴湿地和鸟类自然保护区,但缺少保护区的调查资料,得知这个情况后,我就去海兴湿地考察。那是我第一次走进海兴湿地,海天之间无数飞鸟云集,那种景象对我震动很大。回去后我就向河北省林业厅申请了海兴湿地鸟类多样性调查项目,与此同时进行动植物多样性调查,从这个项目起,我与鸟结下不解之缘。
为了弄清楚海兴湿地鸟类的种类、数量、环境分布、迁徙规律等情况,我把业余时间全部投入进去,每周四下午都背着望远镜、照相机和测量工具到海兴湿地进行考察。经过两年多的努力,我在海兴湿地发现了多种鸟类、20多种蜘蛛、多种昆虫、6种两栖动物、8种爬行动物、18种兽类,完成了《河北海兴湿地自然保护区综合考察与总体规划》报告。
孟德荣和学生们在采集鸟儿咽拭子和肛拭子样本。受访者供图
张荻犀:听说每到候鸟迁徙季节,您都和学生自费开展湿地鸟类环志工作?
孟德荣:对,环志是研究鸟类的重要手段,从2年开始,我就带着学生们开始做这项工作。
海兴湿地内大面积的盐田水洼没什么植被,白天一般抓不到鸟,趟水巡网摘鸟的工作只能在晚上进行。为了尽快放飞,摘鸟后我们会立刻进行鸟种鉴定、称重、测量、登记、环志等工作,常常干到凌晨一两点钟。
湿地环境艰苦,夏天脚经常被扎破,身上被蚊子咬得厉害;冬天穿着渔民的皮靴还把脚冻得生疼。前些年没有经费,但我们也一直坚持着。截至目前,我们团队给一百多种鸟类,共一万七八千只鸟做了环志登记并上报。
我们在渤海湾环志的鸟类,多次被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等国家回收,大大丰富了鸟类的生物学和生态学资料,也为禽流感等鸟传疾病的防控工作提供了重要依据。
孟德荣在给学生们讲爱鸟护鸟知识。张萌摄
张荻犀:您经常在野外奔波,遇到过危险吗?
孟德荣:在野外难免会遇到危险,讲一次今年的经历吧。
2月下旬,我在山东莱州湾进行野外监测。退潮后,海滩上有大量的鸥,我扛着望远镜和照相机就过去了,边看边拍。后来潮涨上来,我周围都是水,再想往回走时,突然起了大雾,用望远镜扫周边,连车都看不见,我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感。后来是凭着印象中的一片草丛,借助望远镜,才最终上岸脱险。这事至今想起来都后怕,如果没能尽快上岸,等海水淹没我半个身体,被冻得腿抽筋,就可能出不来了。
00:00视频摄制:王博文、张晓晴
张荻犀:真是惊险。您什么时候从鸟类研究者变为鸟类救助者的呢?
孟德荣:在进行鸟类研究时,我发现因为人类的活动,鸟类的生存环境正在日益恶化,就产生了救护鸟类的想法。
2年我救助了第一只鸟,是一只从黄骅市救来的大。当时没有专门的救护机构,我就在学校的实验室里展开救治。
3年,为了让伤病鸟有一个疗养的基地,我多方奔走呼吁,最终在林业部门和沧州师范学院等的支持下,于4月份创办了“沧州市野生动物救护中心”,员工只有我一个人。中心没有运转资金,我拿出工资,为鸟买饲料,支付救鸟的交通费、医药费。不过在我的带动下,不少学生成为志愿者,参与到鸟类救助活动中,成为我的助手。
多年的救助鸟类之路,我被苍鹰的利爪抓伤过,为救护一只鸟在深夜赶过多公里的路,甚至为抢救鸟整夜不眠,这些在我这都已习以为常。
“我最大的感受是人们对鸟类的保护意识越来越强了”
年对孟德荣来说一个特别的年份,他不仅与鸟结缘,还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21年来,他不畏艰辛致力于保护鸟类和环境,谈起野生鸟类如数家珍,但对自己获得的学术成果和国内外荣誉却很少提及。
00:00视频摄制:王博文、张晓晴
张荻犀:快20年了,你为救助鸟类在经济上和精力上都付出很多,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您?
孟德荣:护鸟、救鸟,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一种责任。我救助鸟的事,在沧州市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很多人把我当成鸟类的“保护神”。经常有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鸟,并且只信任我,我不去谁也带不走鸟。他们觉得只要我去了,这鸟就有希望,有救了。人们对我的这种信任让我心里暖暖的,同时也产生了强烈的责任感,这份责任感一直促使我继续着这项工作。
孟德荣(左)在给救助的秃鹫喂食。傅新春摄
张荻犀:这么多年,有没有产生过放弃的念头?
孟德荣:有过,而且不只一次,当我面对生命的逝去,那种无力感非常折磨人,哪怕那只是一只鸟。
人们把受伤的鸟交给我,把拯救这个生命的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但我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当我努力了很久,鸟还是死了,尤其是一些大型鸟类,比如大鸨、东方白鹳等,每当这样有灵性的生命躺在我面前,身体僵硬,那种感觉真是太难受了,我常常会很久都缓不过来。我会想,它的逝去是我的责任,可能换一种救助方式就能留住它。这种精神上的反复折磨,让我不只一次产生放弃的念头。只有努力劝说自己还有更多的鸟类等待着我的救助,我才克服这种心理障碍,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张荻犀参加学校暑期“三下乡”活动照。受访者供图
张荻犀:这条路走到今天,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孟德荣:这么多年走过来,我最大的感受是人们对鸟类的保护意识越来越强了。在我考察的最初几年,经常会遇到捡拾鸟卵、毒杀鸟类的事情,但近些年很少遇到鸟类因中毒需要救助的情况。之前我们去接鸟,有人会要补偿费,少则几十元,多则几百元,都需要我自掏腰包把鸟买下来,但现在基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鸟类是自然界生物链中至关重要的一环,爱护鸟类就是善待自己,这一点我挺欣慰的。
00:00视频摄制:王博文、张晓晴
张荻犀:作为一名共产党员,您平常是如何践行党员的责任与担当的?
孟德荣:立足岗位,做好本职工作就是我对党员责任与担当的践行。
我是一名高校老师,我的职责是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文化传承,我时刻牢记自己的职责,并一直付出行动。目前国家倡导生态文明建设,我作为地方应用型高校的老师,正在努力把生态文明建设与自己的专业特点相结合,发挥特长,尽力作出自己的贡献。
00:00视频摄制:王博文张晓晴
张荻犀:对于因救助鸟类和保护环境获得的诸多荣誉,您很少提及。这些荣誉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孟德荣:这些荣誉仅代表社会对我过去工作的一种肯定。我选择救助鸟类和保护环境,并一直坚持,把它当作我的责任和义务,是因为我始终认为这项工作是有价值、有意义的,所以对待荣誉我一直保持平常心。虽然现在我的护鸟、救鸟之路依旧存在方方面面的问题,但我会坚持下去,并尽量再多做一些。(记者张晓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