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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第八期总第期

纪象启：

远去的炊烟

远去的炊烟

文/纪象启

那充满馨香的炊烟，似一缕长长的丝线，一头牵着家乡，一头牵着我们这些游子悠长的思乡浓情。故乡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庄。那里没有车水马龙，没有高楼林立，有的只是乡间的小路、庄稼地、蓝蓝的天、农家院。那时，每到饭食头，人们站在街头巷尾，观赏着一户户农家院房顶上的烟囱冒出的炊烟，闻着烟中夹杂着的饭菜味，让人心旷神怡。母亲做饭多用棉花柴，玉米秆、麦秸秆、秫秸秆。这些东西烧起来后烟大，为此，常熏得我两眼难睁。我家住在三间旧北屋里，奶奶住里间，我在外间一个小床上。每逢做饭，屋里就充满烟气。白天，我放学回来，首先亲近的是炊烟。进了巷口，还没进院子，就看到我家房顶烟囱里冒出的烟。我想，母亲开始做饭了。此时，我心里会感觉到一股温暖的东西。本来沉重的双脚变得轻快起来了。过年了，家家灶炉里烟火腾腾，一根根劈也劈不开的木头疙瘩在灶口慢慢烧着，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的地开着，肉香味飘散出来，院子里弥漫着年的味道。此时，我跑进灶房，看年糕（白面馍）是否熟了，年饭是否好了。若是锅里的年糕煮熟了，母亲会拿出热气腾腾的年糕给我吃，如小伙伴们在场，母亲再给他们一人拿一个。回想起来，在炊烟下度过的那些年，充满了醉人的温馨。后来，乡村植入了城市“因子”。液化气、沼气和电，取代了土灶、柴草和烟囱。炊烟，渐渐地消失了。那年冬，我在姐姐家住了几天，进村后，看到了那个小村的变化：路平了，灯亮了，昔日的土坯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高大敞亮的砖房，不少富裕的户还盖起两层小楼，买了汽车、摩托车。当我向姐姐问起烟囱为何不再冒烟时，姐姐笑着说，那是老皇历了，烧柴火的灶台早拆了，条件差些的就烧蜂窝煤，条件好的用液化气和电了，哪能找到炊烟呢？马年秋，我和儿子回故乡。路上，我突然看到有个村的一户人家院子里冒出淡淡的烟，儿子问，爸爸，你看什么呢？我说，看炊烟呢！儿子说，那有什么好看的？我想也是，现在各种清洁高效的能源走入千家万户，炊烟对年青一代遥远了，它是那样虚无、缥缈，因而少有人对它“感冒”了。然而，由那个年代走过来的我，依然对它心存感念，回味它的情思依然深沉。在过去的乡村，老屋，小院，土墙，小巷，它们承载了太多太多的欢乐和忧伤，里面也沉淀着许许多多的故事。草房、小院、鸡狗、牛羊，还有一张张陌生而又熟悉的村民的脸，如今想来，心里情不自禁的有种亲切感。尤其那家家户户正午或黄昏的缕缕炊烟，已融进我的记忆之库。我羡慕那辈庄户人，他们虽然生活得不富裕，甚至某种程度上有些苦，但一家人守候一起、其乐融融的情景是今天的一些人望尘莫及的。故乡炊烟是那样的天然，纯朴和朦胧。每天，伴随着日出日落，家家户户屋顶上的烟囱冒着炊烟。若没有风，炊烟会直直地往上蹿，在蓝蓝的天空形成一个个淡白色的烟柱，颇为壮观。风起的日子，炊烟四处飘散，如云似雾，弥漫在清晨或是黄昏中的乡野。从远处看，或浓或淡的炊烟涂抹在乡村瓦蓝色的上空，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缕缕炊烟，充满乡野气息，庄稼香味，也挂满家的味道以及父母牵挂的温暖。那充满馨香的炊烟，似一缕长长的丝线，一头牵着家乡，一头牵着我们这些游子悠长的思乡浓情。多少年过去，炊烟已化成我对故乡难以割舍的情愫。不论在故乡，还是我现在生活的城市，只要看到它，闻到空中散发出的“柴禾”或“煤糕”味道，心中会生出些许感慨。因为那缭绕的炊烟一直飘渺在我记忆的天空，它如一幅不褪色的多彩画卷，定格在我心中，缠绕在我心头，牵引着我怀念的脚步。如今，故乡的炊烟像一页翻过去的历史画卷远去了，但不论如何，它记载着那段历史、欢乐与辛酸。我想，生活就是这样，有些东西，不管你是否愿意，它在改变着。譬如炊烟，现在的人们大多看不到了，似乎比过去科学了，但在我们这代人心中，环境并不比过去好了多少，倒是污染比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对此，人们不解，这是为什么？我想，我们如今在享受科技进步带来便捷的同时，也收获着许多无奈和失落。为此，过去的一些东西才会在我们心中沉淀成一种永恒。大爱文学作者简介

纪象启，男，汉族，年3月生，山东广饶人，为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中国乡村杂志社、中国乡村人才库认证作家，并受聘为中国散文网名家委员会副主席。已出版散文集《淄水清清》、诗歌集《春风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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